http://www.chinalibs.net 2012/4/27
[作者] 强自力
[单位] 新华书目报
[摘要] “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”，是北宋人刘彝留给后世的经典格言。现代人对这句话的解读是，既要多读书，也要多深入生活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，才不至于沦为书呆子——似乎这句话的重心在“行万里路”上。刘彝说此话的本义已不可考，笔者在此作一个“歪批三国”式的解释，或许也能聊备一说呢。
“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”，是北宋人刘彝留给后世的经典格言。现代人对这句话的解读是，既要多读书，也要多深入生活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，才不至于沦为书呆子——似乎这句话的重心在“行万里路”上。刘彝说此话的本义已不可考，笔者在此作一个“歪批三国”式的解释，或许也能聊备一说呢。
在古代，图书散布于各地的私人藏书家之手，如果要读万卷书，就得踏破铁鞋，去各地访书。韩愈在《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》一诗中说：“邺侯家多书，插架三万轴”，就是送他的弟子去访书。看来，“行万里路”和“读万卷书本”有一层关系。于是，不妨这样理解，格言的前一句，谆谆告诫人们要多读书，而后一句则说的是多读书的前提条件：要多读书就得多行路。
其实，行万里路去读书的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，用图书馆的专业术语说，叫“特藏访问”。大型的研究型图书馆均收藏了宏富的珍本文献，要一睹这些特藏，就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小圈子，或北上首都，或南下江浙，去亲临收藏馆阅读。著名学者陈平原曾在《读书》杂志上发表过一组文章，讲述了他去南方各地图书馆访读中国近代小说的故事，其旅途之劳顿，求书之辛苦，使人对读书与行路的关系多了一层感悟。十多年前，笔者读研究生时，导师还给每个学生拨了一笔访读费。笔者曾怀揣这笔经费和导师的介绍信，在国家图书馆阅读古籍一个星期。
在国内图书馆访问特藏，还算不上行万里路，就像孔子一样，虽周游列国，但足不出中华。且说大唐高僧玄奘，长途跋涉，历经磨难，远赴天竺，不为别的，就是为了访问佛经，行路何止万里。近代人林语堂远涉重洋，就是冲着哈佛大学图书馆的藏书而去的。“出洋哈佛攻文学，为说图书三里许”，其行程又远远超出了玄奘。看来，要读点真经，不行万里路还真不行呢！
电子文献来天地，在线阅读变古今。现在的读书人，足不出户，只要轻点鼠标，万卷图书就可奔来眼底。不要说行万里路了，就是近在咫尺的图书馆，学者们也难得再去一回了。如果说，行万里路是传统阅读文化的应有之义，追求快捷方便则成为时下阅读文化的重要特征。然而，作为一个常常找书读的读书人，也作为一个从事过馆藏建设的图书馆员，笔者却深知，真正有学术价值的书，往往像和氏璧与隋侯珠，不费些披沙拣金、众里寻她千百度的功夫，岂能唾手而得？正如俗话所说，容易得到的没有价值，有价值的不容易得到。
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阅读风尚，而阅读风尚又影响着一个时代的学术风气。“沉浸浓郁，含英咀华”，是古文运动领袖韩愈的读书观。追逐腐烂时文的时代，是八股昌盛而学术窒息的时代。不言而喻，阅读质量的重要性远远大于阅读效率。有时候，找书比读书更有意义。已故国家图书馆原馆长任继愈先生，曾在国家图书馆阅览室的墙上看到一个条幅，上写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”，他半开玩笑地说，这个话应该拿掉，免得读者为找书而东奔西跑，要给读者提供更为方便的服务。作为图书馆人，笔者服膺任先生的服务精神。但作为读书人，我认同的是傅斯年先生的一句话，“上穷碧落下黄泉，动手动脚找资料。”
读万卷书需行万里路，古今是相通的。刘彝也是对读书深有体会之人，或许，我的这番别解还真是他的本义呢。
引用本文:
强自力．“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”别解[DB/OL]．[2025-07-09]．http://www.chinalibs.net/ArticleInfo.aspx?id=249457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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